PART 1:關於就讀中國文化大學史學系的經驗分享
想和歷史談戀愛,家人怕我沒飯吃,內向也阻擋了我
「讀歷史未來出路怎麼辦?讀法律吧,當律師比較有飯吃。」面對家人的期許,從小喜歡聽歷史故事、迷上國姓爺鄭成功的王銘謄,不顧家人反對,以速戰速決的繁星管道進入中國文化大學史學系。其實,當時的銘謄不擅與人交流,在高三班導的當頭棒喝之下,原本一看到人就想躲起來的銘謄,開始找尋改變的舞台。他選擇走入教學現場,輔導高關懷的國中生,過程中遇到很多挑戰,因此銘謄在教學任期結束之前就受挫離開,卻也決心在大學期間修習教育學程,努力成為一個能帶給他人溫暖的歷史老師。
我眼中的中國文化大學
身為通勤族的銘謄,每天五點多起床,搭乘捷運到劍潭站,再轉公車到陽明山上的文化大學,他貼心地提醒,「早上六點半前」與「晚上七點後」最能避免擁擠的捷運人潮。文化大學以美麗的夜景著稱,風大、雨大且潮濕,銘謄建議住宿生備有一台除濕機,避免衣物發霉。關於資源方面,文化大學開設了中等教育學程,同學可搭配本身專業,受訓成為國、高中老師。對於史學系的同學而言,學校距離故宮僅約 15 到 30 分鐘的車程,此外,學校圖書館與文化部合作的「數位典藏計畫」更能讓史學系的學生一邊打工、一邊接觸歷史的實務應用(關於數位典藏計畫的內容,請點選「課外活動」章節觀看)。
高中與大學歷史有何差別?讀歷史的未來又在哪?
「歷史有背就有分嗎?」銘謄說明,這個迷思源自高中的歷史課,高中學習的內容較為片段且零碎、評量方式以選擇題為主,題目如「史記的寫作時代為何」,確實只要「有背」便容易得到高分;然而,大學歷史注重了解事件的全貌,學生需要大量求證、提出論點,以申論題的方式評量,題目如「司馬遷撰寫史記的心態為何」,沒有標準答案,更重視背後的思考過程。因此,培養大量閱讀與求證能力之後,將來可能從事的職業包含:老師、學術人員、博物館館員、數位典藏人員等等多元出路。舉例來說,知名的文學藝術家蔣勳便是文化史學系的校友,「臺灣吧」的共同創辦人 Thomas 小火車也畢業於臺大歷史系。
從鄭成功談歷史的核心四大領域
談到核心領域,銘謄從「史料、史觀、史實、應用」切入,並以他最愛的歷史人物鄭成功舉例。「史料」是過去的歷史資料,例如《熱蘭遮城日誌》、《梅氏日記》;「史觀」則是看待事情的觀點,例如:鄭成功在日本人的史料中是英雄,在荷蘭人的史料中卻是吸血鬼;「史實」指的是過去的歷史事實,例如:鄭成功透過鹿耳門攻擊荷蘭人;「應用」則是探討如何將生硬的知識大眾化,例如:開發與鄭成功相關的桌遊。因此,在大一、大二會建立基礎的「史學理論、通史認知」,大三、大四則藉由「史學史」學習東、西方研究歷史的方式,並且開設不同的「專題史」相關課程,讓學生循序漸進地認識歷史、應用歷史。
在資料中梳理脈絡——歷史帶給我的能力
「我們要有被囚禁的勇氣,常常需要在書堆中找尋資料。」銘謄笑著說,史學帶給他的能力,除了搜尋資料之外,還能判斷資料中的內容真偽,接著擷取重點,最後用說故事的方式傳達給世人。「我們系適合能動能靜的人。」看起來埋首於書堆中的他們,有時候也需要走出戶外實地考察,就像傅斯年先生所說——上窮碧落下黃泉,動手動腳找東西。提到「史學系」與「歷史系」有何差別,銘謄說明「歷史」是從日語翻譯過來的,因為學校創辦人張其昀先生重視中國文化傳統,而選用「史學」一詞,但課程所學並沒有太大差異,差別在於教授的專業領域不同。例如,輔大教授群較注重世界史,而文化的教授們較著重研究中國斷代史,每個朝代都至少有一位教授投入研究。
如何應用歷史?這些課程不只是理論
「史學導論」與「史學方法」是系上的重點必修,教導你成為探究過去的偵探。「如果哪天你的爸爸拿出一封情書,宣稱當年是媽媽倒追他的。這時你想要判斷爸爸所言的真實性,就需要用到內部與外部考證的方法」(聽銘謄的精彩舉例,請點選「這堂必上」按鈕觀看),這兩門課在大一就帶給他從事史學研究的方法,並且提升寫論文、檢索資料的能力、熟悉各種資料庫的操作方式。此外,「中國美術考古學」是能幫助你成為文物鑑賞家的一小步,銘謄解釋道,透過觀察文物的裝飾、工法、材料,可以判斷文物的製作年代,將過去的經驗帶到現在的社會中。「跨域自然:故事地圖」則是銘謄的跨域選修,他在其中學會操作 ArcGIS、Adobe Illustrator 這些繪圖軟體之後,在製作大三的史學專題時如虎添翼。
數位典藏是什麼?我想要做一款歷史桌遊
「如果你從阿嬤的衣櫃翻出一張老照片,旁邊的人不是你的阿公,那你要怎麼知道這張照片後面的故事呢?」銘謄在學校圖書館打工,參與在「數位典藏計畫」之中,這個計畫是替來路不明的老照片找到屬於它的故事,並將其數位化與保存,「這項與影像處理有關的技術,未來若加入 VR ,能更好地融入教育!」銘謄眼神閃閃發亮地說著。
「你還是學生,還有機會學習。」大三的銘謄受到學長的邀請,開始了他的專題製作,原本沒有自信的他,被系上教授鼓勵去嘗試跨域學習並應用,於是決定打破一般人對於歷史科「有背就有分」的既定印象,與團隊開始製作一款歷史桌遊「1940 年代日治時期的臺北城」,並參與系上的「華岡史學工作坊」以及四校聯合畢展,與東吳、輔仁、淡江的學生合作,緊緊抓住發表的舞台。
兩敗俱傷的失敗輔導經驗,卻更堅定成為老師
談起想成為歷史老師的啟蒙,高三那年,銘謄想要找尋改變內向的舞台,來到教學現場輔導高關懷的國中生,他發現學生們常常假借去廁所,實際上卻在走廊閒晃。看到這群對課本沒有興趣的孩子,銘謄想要讓他的教學有別於傳統上課方式,引發學生的興趣,於是在數學座標的單元用象棋來教學。「一開始效果還不錯,但延伸出秩序的問題,教官直接走進來打斷我的教學。」管不動秩序的他,開始模仿教官威嚴的方式,反而兩敗俱傷。一方面澆熄學生的熱忱,一方面傷害自己最初內向的模樣。「我失敗逃走了,卻也更堅定想要當老師!」明白自己經驗仍然不足,大學期間,銘謄選擇修習教育學程,「身為教育者,不能放棄每一個人,我可以成為拉住他們、相信他們的人。」至今,銘謄仍在這條路上相信著教育的力量。
回頭看愛人鄭成功、我的內向以及歷史帶給我的一切
走過史學系的訓練,回頭看看小時候的愛人鄭成功,銘謄坦承自己在研讀史料的過程中,發現鄭成功帶領團隊的方式並不是他所欣賞的,卻也在研究鄭成功的同時,發現 17 世紀臺灣的吸引力,開啟銘謄攻讀研究所的方向。再回頭看看自己的內向性格,大學期間自己不斷地找尋改變的舞台,一次次帶著想躲起來的自己出走。銘謄說,有次上台分享時,發現自己準備的內容跟主辦單位幾乎一樣,看著台下不屑的眼神,當下的他差點逃走,是朋友的一句大聲「加油」,讓他決定留下來繼續分享,更意識到自己在人際關係上的成長。
回頭看高三時不顧家人反對而選擇歷史的決定,銘謄一路拼命讀書證明當初的選擇。成績總是維持前幾名的背後,是無數個用咖啡因熬的夜,因此他曾被醫生診斷心臟瓣膜脫垂。銘謄提醒學弟妹:「凡事莫慌莫急,太急有時反而得不償失啊。」回頭看自己走過的歷程,歷史為銘謄保留最初的思考與記憶,並從過去的經驗找到至今的路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