PART 1:關於就讀高雄醫學大學生物醫學暨環境生物學系的經驗分享
層層剝開自己,在最深之處是對昆蟲的愛
「每一次抓起昆蟲時,同學都會離我遠遠的,其中還有我喜歡的女生。」李秉衡自小熱衷於觀察昆蟲,回憶起當年在教室趕蟲、被視為麻煩人物的場景,直言當下備受挫折,為此隱藏起喜歡昆蟲的心,甚至連高三繁星選擇科系時,也不願意將昆蟲系填作第一志願,直到進入高雄醫學大學生物醫學暨環境生物學系,秉衡才漸漸敞開心胸,找回對昆蟲的熱愛。
學士與碩士六年間,秉衡走上了螢火蟲研究的道路,走進那瑪夏部落調查,同時成為了原住民孩子的老師,甚至在埋首研究之餘,開啟了生物資訊的創業路。對於現在的秉衡而言,他能擁抱自幼熱愛的昆蟲研究,也期許更多的孩子看見昆蟲的可愛。
高雄醫學大學——創業路上不可或缺的資源
「高醫就像一間體育大學。」每當夜晚走在校園,秉衡總能看到同學們運動的身影,校園雖不大,卻可以感受到緊密的連結,加上鄰近夜市、捷運、火車站,讓秉衡直呼自己讀的是「高雄最方便的大學」。若同學對於創業有興趣,高醫也提供了豐沛的資源,任何疑難雜症都有專業顧問協助,也能藉由校內創業競賽打磨實力。除此之外,秉衡也在創客園區的資源裡,參與創業行銷、空拍機、AI 繪圖課程,將所學應用於實務。而秉衡也曾藉由高醫提供的獎學金,前去羅馬參與 SETAC 研討會,看見領域之外的研究。
進入高醫生物系,「生物醫學」與「環境生態」有何差別 ?
自小抽屜裡只有生物課本的秉衡,面對語文科只能舉雙手投降,所幸藉由繁星計畫,讓他如願進到「生物醫學暨環境生物學系」。那麼「生物醫學」與「環境生態」兩者有何差別?秉衡解釋道,前者研究以「人」為主體,例如抗體基因工程、癌症藥物;後者則致力於環境與動物保育,探討的議題如族群遺傳、演化及生物多樣性。秉衡認為,必須培養雙領域的實戰力,以他的螢火蟲研究為例,除了需要「環境生態」的專業,生物資訊技術、生態演化分析等「生物醫學」技術都是不可或缺的能力。
高醫生物系的四年課程規劃
「少時不努力,勞大徒傷悲。」秉衡說,自己大一因為貪玩,偏廢了課業,後續花費不少心力補救,謹記著慘痛的教訓,他告誡學弟妹們「理論課程非常重要」。若無法理解研究背後的原理,永遠只能成為按部就班的「工匠」,無法身任動手解決問題的「工程師」。面對大一的普通生物學、普通化學、微積分課程,以及大二、大三的生物化學、生態學、分子生物學等課程務必穩扎穩打。秉衡建議學弟妹,靜下心來細讀原文書是不二法門,透過課本實際的範例,了解背後的脈絡,切勿囫圇吞棗。
「大三、大四走向應用課程,系上非常重視報告與簡報能力!」除了理論基礎,大二開始的「專題課程」培養同學們文獻閱讀與發表的能力,從單篇文獻的中文報告,到大四畢業之際,能整合不同文獻,並以英文報告呈現。同學們在每學期都可選擇不同主題及指導老師,以秉衡為例,他曾選擇的主題涵蓋殺人鯨的合作行為、農藥對蜜蜂的影響、奈米銀所造成的神經毒。過程中也曾因為沒有查證資料,被指導教授「罵到差點放棄人生」,但扎實的訓練也奠定了他後續在研究所的基礎。
在高醫生物系,洞察力成為我強大的武器!
其實,秉衡也曾因為英文不好又不夠用功,導致成績墊頂,他感嘆道:「發現系上有成績比我好的同學,對生物不見得有這麼大的熱情。」直到大三、大四的應用課程中,野外成為秉衡展現特質的絕佳場域。為此,他勉勵學弟妹「你們看系上都有驚奇四修人學長!絕對不需要因為一時的成績而氣餒。」在高醫生物系期間,秉衡成為了獨當一面的研究者,更在紮實的文獻訓練與野外考察中,厚植上台發表、溝通、合作與解決問題的能力。
除了系上的專業課程外,秉衡認為實驗室是「未來研究的引路人」。在實驗室中,研究主題五花八門,從鳥類、蛋白質、藥物到癌症,他建議學弟妹可從喜歡的主題做選擇,再進一步磨練技術。而秉恆則是在大學期間加入「毒理實驗室」,研究青鱂魚的生殖行為。他笑說:「每天都要觀察魚生了多少魚卵、又死了多少魚。」十足考驗耐心與毅力。
生物系的未來出路有哪些 ? 如何在生物系不「科科」?
面對大眾「一日生科,終生科科」的迷思,秉衡以自身觀察解釋道,在生物系確實沒有明確的道路,但並非代表未來「科科」,面臨「科科」的同學們,往往是因為欠缺發現問題、解決問題的能力,而只願意照著標準程序操作。秉衡為此告誡學弟妹,若是想求得一份重複性高且安穩的工作,務必謹慎評估是否適合進入生物系。
而什麼樣的同學適合念高醫生物系?秉衡認為,同學必須對大自然有好奇心,想為人類與環境盡一份心力,同時「必須勇敢接受失敗」,在實驗的過程中,時常會面臨假說與實驗結果不同的情況,勇敢面對結果,且絕對不可以擷取片面的資訊。
在未來出路上,秉衡也坦言,僅半數同學會持續走在生物領域,其中以生技公司、生態教育、保育人員與研究人員為主。選擇在生技公司工作的同學,可持續進行研發工作,或是擔任業務開發市場,而保育人員適合對動、植物有熱情的同學。秉衡則選擇深入研究,期許未來可以至國外專攻螢火蟲及生物資訊的技術。
高醫生物系的這堂必上
「乾燥標本室是昆蟲的實體百科全書,是每一堂昆蟲學的成果。」秉衡分享在「昆蟲學」課程裡,首要任務是製作 50 種昆蟲標本,因此必須先認識昆蟲,才能抓住牠。而在認識昆蟲的習性後,則可以使用燈幕、陷阱與蟲網等方式來補抓,並對抓取到昆蟲進行安樂死,再放入烘箱裡製作成乾燥的標本。
「田野調查技術」是為期 14 天的野外課程,老師會帶著同學們前往保力林場。走在山林裡著實考驗同學的觀察力與耐心,需要到處搜集鳥類出沒的資訊,甚至花費大把力氣捕捉蟬與蜘蛛。秉衡認為,在過程中最重要的是團隊合作,因為光是記錄鳥類,就必須分工聽鳥聲、找到鳥的位置、記錄當下的時間與地點,最終才能將為期兩週的野外調查,彙整出結果與同學們分享。
那瑪夏的螢火蟲觀察——開啟我的研究生涯
「為什麼牠們閃爍的頻率不同?」「為什麼有些地方螢火蟲比較多,有些地方比較少?」一次那瑪夏夜晚的觀察經驗,螢火蟲的閃爍深深吸引了秉衡的目光。勇於接受挑戰的他,決定分別由「環境毒理實驗室」與「昆蟲演化實驗室」的兩位教授共同指導。過程中,秉衡必須在螢火蟲的繁殖期間持續採集,並以機器學習的技術觀察螢火蟲的數量、環境溫度與濕度,藉此建立預測模型,並以生物資訊技術快速處理採集到的數據。
然而,在歷程中,最讓秉衡卡關的並非困難的技術,而是英文論文,秉衡直言過程苦不堪言,卻也不斷自問:「難道我真的要因為我的能力,放棄分享研究成果的機會嗎?」加上兩位指導老師的用心,讓他選擇靜下心來閱讀、每天反覆檢視錯誤,最終成功完成了自己的英文論文。
因為螢火蟲研究,成為那瑪夏原住民孩子的老師
「拿回來的昆蟲標本沒有全屍,不是斷頭,就是斷腳。」秉衡笑說,一開始孩子都相當「失控」,甚至還有所謂的「原住民時間」,讓他在初期吃足苦頭,卻也意識到「純粹灌輸知識是沒有用處的」。加上在棲地調查的過程中,必須同時觀測不少地點,需要當地孩子與居民的協力合作,秉衡便決心帶著孩子做科展。漸漸地,他發現孩子們對研究成果感到好奇,甚至會相約前往棲地做調查,讓秉衡體悟到「在帶給孩子們知識前,必須要先走入他們的生活圈」。也發覺當地的孩子們都是一本書,有時研究文獻沒有記載的事情,卻可以從他們的生活經驗中看見。
在研究中,看見生物資訊創業的商機
「有人研究生物,也有人專精資訊,卻很少有人將生物與資訊結合。」秉衡因為螢火蟲的研究,接觸了國外早已蓬勃發展的生物資訊技術,從中找到市場的商機,與夥伴創立了「艾達特整合分析有限公司」藉由快速且成本較低的方式,處理大量且龐雜的 DNA 資料,協助在親緣關係、物種回溯、加速育種與精準醫療等領域的發展。
但在真正創立公司之前,秉衡也歷經過不少磨難,當中的難題無非是「把專業變商業」。每當面對沒有專業背景的投資人,要說動對方買單,著實考驗說故事的能力。曾面對評審「再厲害,我聽不懂就是垃圾」的犀利評價,迫使他們持續精進,隨著經驗的累積,秉衡漸漸地找到重心,致力讓顧客了解公司的價值,持續帶給團隊原動力。
我想告訴高三的自己:選得好!
回憶起小時候到溪邊抓蚱蜢的經驗,秉衡笑說「看阿嬤把小東西抓起來時,覺得超酷的!」從那一刻開始,秉衡的目光便被小小的昆蟲們所吸引。即便在求學經驗裡,同學們的目光曾讓他選擇隱藏對昆蟲的喜好,卻也未曾消失,而是被小心翼翼保護在心底,讓他在高醫生物系有機會重新打開。一路上,他努力克服內向的性格與糟糕的英文程度,都是為了讓更多的人看見他的研究成果。在故事的最後,他由衷感謝爸媽的支持,始終讓他對於人生道路保有絕對的選擇權,也提醒未來的自己:「不要忘記初衷,即便會遇到困難,都要做自己想要做的!」